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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聯合報╱李維國/】

近日華府媒體圈最熱的話題,不是美國副國務卿奈葛彭直言反對台灣推動「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公投」,而是法國名品LV推出超高價五萬兩千五百美元(約合台幣一百七十四萬元)的拼湊包(Tribute Patchwork),全球限量二十四只,北美限量五個,其中一只送往華府,消息靈通人士都盯梢這只價位超過一輛賓士的名包最終花落誰家。

歐洲奢華名品魔力從美國到亞洲一路狂掃,成為新興文化議題。擔任美國《新聞周刊》駐巴黎時尚記者十二年的唐娜‧湯瑪絲(Dana Thomas),不讓行銷專家羅哈‧切哈、保羅‧赫斯本追究「奢華爆炸」現象撼動亞洲的《亞洲名牌聖教》專美,帶讀者直探名牌後場,新書《奢華如何失去風華》(Deluxe: How Luxury Lost Its Luster),揭露Prada、Gucci、Burberry等一線名牌不為人知的幕後祕聞。

時尚名品代表高格調
高品質和備受禮遇

時尚名牌多半由百年前的家族企業發跡起家,如LV、Hermes及Cartier等高檔精品出現於十八、十九世紀,最初為法國皇室、歐洲貴族與美國名流打造華麗精工物件,以獨門手工、名師設計和嚴選素材締造傲世的永恆魅力。

奢華總讓人聯想到豪門、手工藝、幸福感和高價。原本僅供皇室富家獨享的精品,因1960年代學生運動突穿階級藩籬與菁英主義、1980年代手頭闊綽的未婚女性主管崛起,加速平民化的腳步。如今,名牌銷售大餅有一千五百億美元商機,在名牌瘋眼中,時尚名品不單是日用商品,更象徵一種生活方式,代表著高格調、高品質和備受禮遇的購物經驗。

隨著所得提升,加上信用卡在手提前消費的方便性,精品商鎖定中產階級為目標客層。今日的名牌市場規模絕非老派貴族能想像,一意追求品質高點的家族企業風華不再,代之而起的時尚大企業利潤掛帥,能見度、品牌認同、廣告以及最重要的銷售業績,壓倒對品質的執著。名家精心研發的香水配方,現在是由行銷部門根據調查研究和銷售數字的簡報調製。

遵循傳統
Hermes才是舊世界精品的最後堡壘

利潤導向,湯瑪絲新書中指出許多精品業變通削錢的花招:採用廉價素材、在落後國家生產卻謊稱西歐製造、以生產線取代手工技藝、開發二線T恤及化妝箱等副牌商品、耐用的經典精品退位給熱辣搶手包裝的時尚新貨,更唯利是圖的做法包括:「袖子短半吋」(量大就看出成果)及「拿掉襯裡」(女人並不在意),2005年LVMH集團營業額高達一百七十億美元,獲利十八億。

利潤至上最影響品質,「過去精品業雖然也看重利潤,主要目標還是盡所能製作最好的產品。大企業接手後,賺錢變成頭號目標。」湯瑪絲走訪多處精品工廠,在中國大陸看到工人組裝的高價名牌包打上「Made in Italy」,一旁的生產線就在製造廉價品。

湯瑪絲訪問多位精品企業創辦人、領導高層、工廠工人,甚至為名牌包成為月光族的美國中西部中產階級、將名牌限量精品收藏在窄小公寓的日本買家,她全不放過。她發現唯有Hermes才是舊世界精品的最後堡壘──仍然以法國為根據地,依舊遵循傳統由工匠手工打造凱莉包及柏金包。其他精品業者多已委外製造,改走大量生產路線,「為了讓奢華人人可得,精品業大老闆剝奪了精品之所以獨特的一切。犧牲了完美無瑕的品質、罔顧傳統、欺騙顧客。」

買名牌當大麻吸食
奢華是人造的貧困

名牌logo象徵財富、地位和時尚,「哪怕買家住在郊外,是使用循環利息消費的普通中產家庭主婦」。《奢華》書中實錄湯瑪絲驚訝不已的景象:全身名牌的女人對勞力士假表大感興趣;一對夫婦將大批奢華精品裝進千萬名車,竟是從暢貨中心買下。熱愛名牌卻沒錢的人活像嗑藥青年,「把零用錢、打工錢全用來買名牌,當大麻吸食」。

名牌普及,「有四成日本民眾擁有LV」。奢華名品不再是品質與內涵的保證,無法真正表露使用者的社經地位或背景。Vogue雜誌編輯 Anna Wintour認為「這表示更多人更能擁抱時尚」;不過將摩登精品引入美國的Fred Hayman則感慨奢華「丟失了認證封印」。

《奢華如何失去風華》還挖掘出許多時尚軼聞,如二戰時只有橘色能廣泛使用,因而成為Hermes的標誌色;節省經費的毛邊剪裁,竟一變為新潮前衛的革命風格;奧斯卡頒獎前夕名牌爭搶大明星穿著各家設計禮服,耗盡心思交涉與角力的幕後大戲。

蘇格拉底說過:「奢華是人造的貧困。」有評論家將羅馬共和淪亡前的暴發戶利慾橫流,和早前的貴族風華時代相對照,說明「從前人們知道自己的位置」。湯瑪絲則有感而發:其實真正的奢華是盡可能貼近顧客,做他們愛的東西,「奢華是精緻、細膩、服務,是訓練肉眼識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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